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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入局(1 / 2)

凌晨一点,整栋别墅剩陈安的房间没关灯。

他坐在书桌前,面前摊着一本账册和几份刚从湾仔带回来的文件,右手肌肉还有点酸痛,但写字已经不成问题。

这不是第一次他碰接触账本,但这一次和以前不同。

几天前,阿光递给他一本账本,说:“别带走,现场看。”

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并不是普通货品,也没有走私电子表或香烟的字样。全是编号、简写、重量与进出数字。

“这是什么?”他问。

阿光没看他,只回了句:“六记的活,别问,记清楚。”

六记全名叫陈永禄,是社团管总账的白纸扇。

早年打架掉了颗门牙,说话漏风,但是算账从不出错,几年前的流水他闭着眼都能说清楚。

记账本上还夹着一张纸条,是六记亲手写的,短短几行字,写得很客气:

“此为湾仔二区‘附档账本’,请安仔先核对应收应付与本季度货物流动数据是否一致,方便后续交接。”

所谓“附档”,不挂名、不对外、不备案。

他没再追问。他从不多问,只管做事。

账册他照抄下来,回去画了图表、列了汇总,再凭印象将每一个编号和其进出频率做了交叉比对。那种看似杂乱、实则深藏规律的流转表,在他眼里是某种可解的密码。

第三天交出去时,阿光看了他一眼:“不错。”

从那以后,送到他手上的文书活变了。

接下来的日子,陈安几乎每天都在做这件事。

他也不是没脑子。

账目处理到第二周,他就看明白了:这一类编号,利润惊人,动辄几倍起算,而且来货急、去得快,和常规贸易节奏完全不同。

这些密密列着编号和流向,只用一个单词代称——“flower”。

起初他只是机械地做账,但做着做着,那些数字渐渐变得有了意义。

那晚他抬起头,脑子里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:

——原来这种东西,这么暴利。

一克顶十克,一袋抵一月,有时一批货少到放进一支烟盒里,值的钱却能买半套铜锣湾的楼。

这不是陈安第一次接触到“flower”。

他小时候就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。

城寨里从不缺这种东西,进货的、贩的、用的、烂在楼梯间的,全都有。

以前楼道里常有人睡在废弃沙发上,一动不动,嘴角冒着白沫。有一次他凌晨去倒垃圾,看见有个女人脸朝下趴着,一手还揪着自己的头发,像是临死前特别痛苦。

再靠近一点,他认出那是常在诊所门口晃的翠姐。

几年前他说过,他不碰这些。

那时他不过八岁,陈娟神志不清地坐在铁床上翻抽屉,妄图找到那个不存在的小纸包。

陈安站在门边,冷冷看着那场可悲的挣扎,心里泛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厌恶。

他甚至开口说了句:“我长大了也不会碰这些。”

现在他确实没碰。

每一步都干净、安静、没有血腥,甚至可以说得体体面面。

他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,一只看似温和、实际上最关键的手——产地、接货点、中转仓、清洗账目,再从某个深夜的后巷流到街头,落在那些人身上。

曾经有一晚,他搭阿光的车去元朗的仓口。

仓门大开,几个赤膊工人正在搬货。货卸得极快,车再开走时,他看见路边坐着两个瘦得脱相的男人,衣领塌着,眼神发直。

让陈安想到城寨里那些人。

他们都是“买家”,用一生换一口高的可怜虫。

而现在,他是站在“卖家”的一侧。

那两个坐在马路边的瘾君子,头也不抬地冲卸货的方向啐了一口,像狗望着屠宰场。

他觉得这些人看上去真像一堆货,瘦、破、廉价,还自带可预估的保质期。

陈安那刻才明白,“商品”不是个贬义词,是一种视角。

从这个视角看出去,他们不过是流动的数字,是货,是通行证,是资源,是交换。

陈娟也曾是沉兆洪的商品。甚至比这些都不值钱。

她漂亮、顺从、容易上手,却上不了台面,根本进不了账,连编号都没有。

在某段时候被用了几次,只留下一条命,一个孩子,一段没人想翻看的烂账。

那天夜里陈安回到家,洗了个冷水澡,又重新打开账册。

心里升起一种很模糊的东西,像是踩到一个没有底的台阶,往下坠的那一瞬,有点惊惧,但也有种诡异的快感。

他还年轻,什么都没有,连身份都是借沉纪雯的光才留得下来的。可如果有一天他可以不靠谁了,是不是他要什么,就能拿什么?

一念至此,指尖忽地一紧。他发现自己在不自觉地扣那页纸的角,边缘已经卷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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